我明瞭他是某種病
是始終驚醒妳的
一封簡訊,一響鈴聲
他潛伏在妳上衣口袋
伺機搖撼妳僅有的睡眠,以及
更為稀少的夢境
我曾經見著他向妳去
而未有起疑
那時的每一束思緒都還澄淨
我與他沿著時間止步的長廊
併肩行過校舍,磚瓦仍是古典的
一直純粹如光,我們
他捧起妳的名字彷彿
護著掌心裡的白沙
於是我見著他向妳去
我看不真切
他是種太複雜的病
與溫柔等長的背叛在身後蔓長
那一刻牽住妳的是幾分之幾
那一刻牽住誰的是幾分之幾
這一刻我聽見妳病中的話語
關於美好、關於濕漉的街景,妳們的
關於妳鄉愁般牽掛的陌生城市
這一刻妳的憂鬱很短
僅僅長於妳們曾經的擁抱
妳的影子卻在琉璃上慢慢地走
易碎的笑容是流失的色彩
妳繼續敘述妳的症狀
他是病,但已經傳染至他方
妳的眼淚在發燒
妳的傾訴在暈眩
當他扔撒那捧白沙
我沒有更苦的藥來治癒妳
在時間粗暴穿越的長廊
我見妳日漸消瘦
妳不常訴說的哀傷則日益龐大
我沒有更。的藥
來。。妳
而妳突然走入長廊
百褶裙蓮葉般漂浮
在時間的河道中,他是
他是傳染至他方的病
妳微笑成一個溫柔勇敢的弧度
彎下身去捧起
細若河沙的回憶
治療──致E
2006/04/02 _少作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