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腳的應用題

「你太缺乏攻擊慾望了。」

拳擊教練J這麼說的時候，把戴著拳擊手套的雙手舉高，露出肚子和肋骨的空檔。我們正在對練。他時不時用手拍一下自己的腹部，又把雙手舉高。我已經練了一段時間，看過一些比賽影片，我知道這是一個挑釁動作，意思是：我把弱點露給你了，你打啊，有本事你擊倒我。

聽到教練這麼說，我心裡偷偷翻了個白眼——我太缺乏攻擊慾望了？開什麼玩笑，在文學圈的同儕眼中，我恐怕還「太有攻擊慾望」了。三天兩頭引火惹事，光是寫書評就不知得罪了多少可以不必得罪的人。我把重心稍微壓低，左手揮一個勾拳過去。J不擋不閃，直接扛下這一拳。但是，在拳套接觸的瞬間，我就知道沒有「打進去」——教練即時繃緊的腹肌，構成了一箍鐵壁，從手感就知道，這是個一滴血都沒扣的無效攻擊。

一拳揮完，我下意識退開。就這麼半秒間，J的拳套如雨，已經往我的額頭罩下。他沒有用力，只是密密麻麻用足以讓我微暈，但又不至於造成傷害的強度連擊，口裡一邊碎念：「還退？站著給你打耶，為什麼要退？」

即便知道J的意思是要我出手反擊，只要我勇敢迎上前，就多少能打斷對手的攻擊節奏，但我還是難以壓抑逃避的本能，抱著頭徒勞鼠竄。

「所以說，你們讀書人齁……。」

休息時間，J似笑非笑地說了半句。而我除了大口喘氣以外，什麼也沒辦法反駁。

###

這是我鬆鬆地、以每週一兩次的頻率練拳擊的第二年。起初是因為醫生的建議，開始「復健式健身」。後來武漢肺炎疫情大起，空出許多時間能運動，又覺得單純重訓有點單調，遂把一半的時數分來上拳擊課。

選擇練拳而非其他運動的原因無他，純粹是抱著小男孩時期幼稚的憧憬。我雖然到高中才讀完全套金庸，但從小無論是武俠港片還是西方動作片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