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我明白了。我明白那些人想要的是什麼。不惜餓死我們、嚴刑拷打逼供,原來他們想要說的是:讓我們來告訴你們,當初在那裡揮舞著國旗、齊唱著國歌是多麽愚蠢的一件事;讓我們來幫你們證明,現在這骯髒發臭、傷口潰爛、像野獸一樣飢腸轆轆的身體,才是你們。
——韓江《少年來了》
2024年的諾貝爾文學獎,由韓國作家韓江拿下。他不僅是韓國第一位獲獎的作家,也是亞洲第一位獲獎的女作家,在政治、族群與性別上都饒富意義。韓江獲獎之後,韓國書市立刻銷出十多萬本。根據韓國媒體報導,韓江以「女作家」的身份獲獎,確實鼓舞了長期受到壓抑的女性讀者。諾獎加身之後巨大的象徵資本,搖撼保守、父權的韓國社會,如此效應,幾乎已是諾貝爾文學獎的「題中應有之義」。文學大多數時候都無力改變社會,但至少在得獎的這一天,社會能夠稍微有點鬆動的契機。
對台灣讀者而言,瑞典學院頒獎給韓江,倒是一頗為「親切」的選擇。由於台灣翻譯視野相對侷限,每年諾獎都往往成為「補課」之機,讓出版界有信心引介陌生的外國作家。不過,在韓江得獎之前,台灣已經翻譯《素食者》、《少年來了》、《白》與《永不告別》四部小說,已有可觀的讀者群。今年五月,《聯合文學》也恰巧策劃了「韓國文學愛好者的記憶法」專題,其中也著力介紹韓江。可以說,這是除了2013年獲獎的艾莉絲‧孟若之外,近年台灣讀者最熟悉的新科得主了。
從風格論,韓江最鮮明的文學特徵,確實是諾獎委員會指出的「詩意的筆觸」。抒情性強烈的《永不告別》、環繞核心意象拼貼的《白》、《素食者》裡「倒立成樹」的女子、《少年來了》的「寺院」詩段與末尾的「有陽光的地方」,都讓我們感受到韓江作品強烈的詩質。當然,透過譯本閱讀的我們(這點諾獎的評審也是一樣的),自然不可能百分之百與原文同步。但反過來說,這或也能證明韓江的鑄詞選句經得起翻譯的磨損與添加,而能橫跨多種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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