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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這就是你們能想到最厲害的東西了?」——聊一系列建中相關風波

2024/12/31 _時事雜談
身為一個夾在47歲和17歲中間的建中校友,我不太知道為什麼他們的校園體驗跟我差這麼多。

我以為我當時是去唸高中,不是去動物園發情的。

我以為我是完整的一名雄性智人,不是一副走動的生殖器。

甚至,我以為我們都是靠紙筆測驗成績考進該校,而不是靠性能力。

我就讀期間聽說過很多「建中出產的傳奇」,也常常在想自己是否愧對這一脈傳奇,但我從來沒有聽說哪個傳奇是以意淫和支持性侵完成的。

如果建中有什麼正面的地方,那應該是一種「每個人都相信你可以做到點什麼,所以你真的就在自己有興趣的地方飛速進步」。比如說,我個人文學讀寫能力最飛速成長的一段時光,就是在建中。有人從零音樂基礎,練到能夠在全國比賽拿牌。有人是下棋,有人是運動,有人是寫程式,也有人在這裡找到一生的學術志趣。哪怕是惡作劇,也起碼得是「假扮成校外廚藝評審成功騙過校長」這種創意的等級。

這才是我離開學校之後,會一直想起來的「校園經驗」。我們心知肚明,我們的老師不見得每個都強(這話應該是說得有點含蓄了),硬體也未必令人滿意。我們真正享有的,是整個社會投注的「超越我們實質能力的信任」,從而我們可以在這種信任裡優渥地長大。

這其實是每個學校都可以有、應該有,但在台灣,卻只有少數「明星學校」享有的特權。

17歲的青少年會不會有性幻想?當然有。但如果只有性幻想,這間自栩PR99的學校,又跟每年幾十萬的青少年有什麼不同?

誰沒有一段血潮湧動的青春?但如果所有「你是建中生,所以你做得到」的信任,最後卻拿來護航自己惡劣展示的性慾,那這種信任,還真是全都浪費了。

我不想跟47歲的校友和17歲的在校生談什麼道理,道理你們全部都懂。你們只是太習慣「我本來就有特權,為什麼這次不行」。

為什麼?因為這種信任本來就不是拿來這樣用的。

因為這種在教育體質良好的國家,應當人皆有之的信任,在台灣,卻是他人豔羨而我們習以為常的特權。離開學校之後,我們沒有能力讓整個社會都獲得一樣的權利,已是我們的失職,更不要說拿它來做一些低劣之事。

所以我這幾天,心裡最煩躁,也最想質問的一點就是:

「就這樣?這就是你們能想到最厲害的東西了?」

太丟臉了吧。

想開個玩笑,想表達自己與眾不同,你就只想得到故意支持性侵犯?三歲小孩都做得到「你說那樣我偏不要」了耶,同學,來點會的好嗎。
想緬懷自己的青春,重回十七歲的感受,你就只想得到這種濁氣逼人的中年笑話?你口口聲聲說那是青春,我倒想問問你,17歲的時候,你有沒有臉把那份菜單讀給你暗戀的對象聽?

17歲的你,看到47歲的你,明明錢也賺得不少、社會地位也有,卻因為一件蠢事而被掛在網路上轟了好幾天還解決不了,難道會覺得很驕傲?

如果你最終也只能活得像一隻精蟲,那還真的不需要讀建中,甚至也不需要讀任何學校。如果你只是一隻精蟲,也真的不必厚臉皮來要求人類社會的包容,你根本也沒把自己當成一個完整的雄性智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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